考驗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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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驗07
深藍夜色下，一道黑色身影如幽靈般迅疾地穿梭在叢林內，很快黑影身子淩空飛起，然後如貍貓一般無聲無息落在一座山莊庭院內。
山莊一片沈寂，毫無人聲，尚有一間屋子內的窗紙上透出些許暈黃光亮。
黑影“嘿嘿”一笑，迅疾在廊道柱幹間一陣飛躍翻騰，倏地一頓，在窗前貓下腰來。
她從腰間徑取下一截細管，將細管輕輕捅破窗紙，手指又輕輕一點，絲絲縷縷無色無臭的青煙頓時飛出，在房間內彌漫開來。
房間裏幾乎沒什麽布置，正中間是一張寬大木床，此刻床上一個男子正四仰八叉呼呼大睡。
男人約莫正是而立之年，身材修長，濃眉長眼，臉頰邊留著兩爿短短的絡腮胡，相貌勉強與英俊搭邊。
黑影十分老練，等過一段時間，這才施施然從窗戶後直起身，得意洋洋地邁步朝房門走去。
“過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不怕你不從，嘿嘿！”
她一把推開房門，踏了進去。
她用的是一種名為“醉龍香”的迷藥，傳說中就連遠古巨龍都可以迷暈，何況一個人，這正是她底氣所在。
山莊對面，遠遠的一座山坡上，兩個男人並肩而立，一人一身長袍，一頭長發隨意披散肩上，一個身材精瘦，鷹鼻狹眼，唇上留著兩撇山羊胡。
“大哥，你說小公主這回吃錯什麽藥了，非咬著這個家夥不放？”山羊胡不屑道。
“慎言，慎言！”長袍人手掌擡起在嘴邊虛按兩下，“據小公主身邊丫鬟所說，那一日小公主出來踏春散心，偶見一湖泊，碧水如天，心生歡喜，當下解衣，準備好好與大自然親近一番，誰料這家夥從天而降，掉入湖中，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
山羊胡立時笑出了豬叫聲，“這家夥也夠倒黴的，小公主那、那副尊榮，小弟我也是時常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
長袍人不滿地哼了一聲，“這家夥也不是那麽好惹的，此人名叫趙寒舟，乃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野修，修為已達金丹地仙巔峰，性格狡猾多詐，最喜搶人機緣寶物，不過聽說這人好像從不輕易出手，濫殺無辜。”
山羊胡神色一凜，“大哥，我們這回替小公主壓陣，是不是距離稍微遠了一點？”
長袍人斜過來一眼，山羊胡立馬心領神會，“大哥英明，這些野修性情古怪，難以捉摸，還是遠點好、遠點好。”
長袍人長嘆一聲，繼續道：“眼下正當多事之秋，不少不知死活的家夥已暗中對我們萬壽山的至寶人參果起了歪念，山主還要迎娶第九百九十八位小妾妖姬，都不容發生任何意外，你我兄弟同心，理當萬分小心，方可為山主分憂一二。”
山羊胡連連點頭，正是正是。“只是人力有盡時，你我也分身乏術，難以全全照顧。”
微微一頓，他又道：“大哥，其實有一事，小弟至今都想不明白，我們‘明山五子’明明就你我二人，大哥為何取這麽一個名號。”
長袍人終於提起那個恨鐵不成鋼的手掌在山羊胡腦袋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二弟，二弟啊，你要我說你什麽好了。我們行走江湖，一切的宗旨就是小心為上，才不會陰溝裏翻船。你試想，若你單身一人與人對敵，自報名號‘吾乃明山五子之楚材’，對方一聽，出手之前豈不要多想想，傷了你一個，就要等著後面四個明山之子來報仇。如此一來，他有可能就此握手言和，或者心存顧忌，出手力度就要輕上幾分？只是把一個‘二’改成‘五’，就有這麽多便宜，為何不占呢？再者，退一萬步說，今後遇到與你我兄弟投緣之人，給他一個三子、四子的身份不也正好。”
山羊胡眼睛一亮，這個太他媽有道理了，“難怪大哥一直叫我二弟，不叫賢弟，大哥英明，小弟傾服、傾服！”
只是才一恭維完，山羊胡細想一下，若對方是一名像山主這般的元嬰地仙，就算報出“明山八子、九子”也不頂用啊。
不過這話他不敢再問出口，剛才大哥吳庸那一巴掌著實不輕。
黑影推開房門，只見一張符紙般的紙片飄落，她伸手一撈抓住，上面只有四個字：“你已中毒！”
“切，唬誰呢？”
黑影扔掉紙片，突然覺得手掌有那麽一滴點發癢，她使勁甩了甩手，自己戴著的一雙犀皮手套，可是水火不侵。
才走出幾步，那一滴點癢癢驀然放大，從手掌開始，手臂、胸、背、頭、兩足都癢癢了起來，好像身上長了蟲子。
黑影渾身扭扭，用力到處撓過幾下，瞟過一眼床上的男人——已經睡得像豬一樣深沈。
她迅速回過頭瞅瞅地上那張紙片，再看看門框，琢磨自己什麽時候中的毒，門框背後居然寫著幾個字：
“解藥在屋梁上，請自便。”
黑影低“呸”一聲，忍住一身癢，一個沖跳，身子輕輕飄起，若塵息般穩穩落在房頂橫梁上，快速搜索一遍，竟什麽也沒有。
“咦？這家夥竟敢騙我，你死定了！”
黑影心頭惱怒不已，自腰間抽出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心想自己清白身子已被他看過，如今又被他這般羞辱，不如兩個人一起死了，幹幹凈凈。
她從梁上一躍而下，似乎還抱著那麽一絲希望、不願這麽快輕易放棄，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橫梁下面好像有字。
黑影氣得銀牙暗咬，終究折回去，身體一個倒掛金鉤，看清了橫梁下面的一段文字。
“不好意思，記心不好，有可能是記錯，解藥或者、應該、大概，嗯，肯定遺落在了角落的老鼠洞。”
黑影將文字仔細看過兩遍，確認自己沒有看漏什麽。
“就再信你一次！”
黑影晃了晃手中匕首，一個漂亮的翻身落地，身體兔起鶻落，終於在其中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老鼠洞。
她匍匐下身子，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只死了的老鼠，小眼睛還亮晶晶的睜著，口角流涎。
惡心！真是太他媽惡心了！
黑影再也忍不住，一把扯下面罩，翻腸倒肚地幹嘔起來。
嘔過一陣，也僅僅吐出幾口清水，黑影已暗自下定決心，就算自己死也決計不能輕饒這個輕薄無情、一心戲謔自己的家夥。
不過——那只死老鼠身邊好像有個紙團，要不要最後看一眼？好歹弄個明明白白，不做冤死鬼。
猶豫一陣，身體癢癢得越來越厲害，恨不得脫光了死勁在地上摩擦。
“再信你最後一回！”
黑影強忍心中不適，用匕首尖將紙團從死老鼠那裏勾了出來，眉眼皺著打開紙團。
“如果你沒有發現解藥，說明老鼠已經把解藥吞下去，它應該才死不久，眼睛未閉上，你還來得及剖開它，從它肚裏取出解藥服下，效果一樣也能解毒。”
然後是一長串的省略號，再接上一段文字。
“如果你是一名男修，下面這段話就當我白說。如果你不小心是一名女修，吃老鼠肚子裏的東西這種事多半做不出來，好在我這人一向思慮嚴密，擅長為他人著想——嗯，其實我也有那麽一丁點不好意思，人嘛，總會有那麽一丟丟羞恥之心，俗話說‘人不要臉鬼都怕’，不過迄今為止，我倒是沒與什麽鬼修打過交道……十分對不住，閑話扯遠了，解毒其實很簡單，你既然不願吃老鼠肚子裏的東西，另一份解藥被我抹在我自己的腳趾上，舔一口就好了——記住，只是一口，我這人習慣露出腳趾頭睡覺！老烏山趙寒舟謝呈。”
黑影這一刻終於心理完全崩潰。
“王八蛋，死混蛋，舔你的腳趾頭，老娘、小娘我這就將你千刀萬剮，把你一雙腳先砍下來餵狗，再讓你生不如死！”
黑影再也按捺不住，一手四處搔癢，一手持匕奔向大床。
——這個天殺的無恥混蛋，果然將一雙腳裸露在外。
她身子一躍而起，匕首帶起一絲寒光徑朝對方一只右腳死命紮去。
噔——
匕尖在離床上男人腳踝一線之處，驟然停頓下來，因為男人兩腳之間竟然還壓著一張紙條。
“道友，別急著下黑手，解藥就是窗前的那一盆綠植，千真萬確！”
黑影早已被氣得心神混亂，目含淚光，鼻息咻咻，一半原因是身體裏那骨子癢，已經癢到骨頭根裏去了。
“我——”
黑影已不知自己該說什麽好，猛然掉過頭去，窗前的桌案上，的確擺放著一盆她叫不出名字的綠植，長相十分纖細，只生長著兩三片綠葉。
她幾步跨躍過去，一把扯起綠植，幾下抹去泥土，連根帶葉一起吞了下去。
瞬息間，一股子清涼氣息自腳板底升起，快速漫過全身，那一股子幾乎令人抓狂的癢癢勁蕩然無存，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自己身體和意識的一種幻覺。
“哈哈啊，好，爽，這下該輪到我了！死混蛋！”
黑影只覺身心從未這麽舒爽過，一張陰陽面孔，眼泛異芒，盯著大床上那個依舊死睡如豬的男人。
腳下陡然一軟，那個死男人看上去好像變得模糊了一些——這一定是自己的幻覺。
黑影強行壓抑不適，又往前走出幾步，上下眼皮子開始打架，那個該死的家夥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她心頭驀然明悟，萬般不甘心湧來——“明山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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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莊一片沈寂，毫無人聲，尚有一間屋子內的窗紙上透出些許暈黃光亮。
黑影“嘿嘿”一笑，迅疾在廊道柱幹間一陣飛躍翻騰，倏地一頓，在窗前貓下腰來。
她從腰間徑取下一截細管，將細管輕輕捅破窗紙，手指又輕輕一點，絲絲縷縷無色無臭的青煙頓時飛出，在房間內彌漫開來。
房間裏幾乎沒什麽布置，正中間是一張寬大木床，此刻床上一個男子正四仰八叉呼呼大睡。
男人約莫正是而立之年，身材修長，濃眉長眼，臉頰邊留著兩爿短短的絡腮胡，相貌勉強與英俊搭邊。
黑影十分老練，等過一段時間，這才施施然從窗戶後直起身，得意洋洋地邁步朝房門走去。
“過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不怕你不從，嘿嘿！”
她一把推開房門，踏了進去。
她用的是一種名為“醉龍香”的迷藥，傳說中就連遠古巨龍都可以迷暈，何況一個人，這正是她底氣所在。
山莊對面，遠遠的一座山坡上，兩個男人並肩而立，一人一身長袍，一頭長發隨意披散肩上，一個身材精瘦，鷹鼻狹眼，唇上留著兩撇山羊胡。
“大哥，你說小公主這回吃錯什麽藥了，非咬著這個家夥不放？”山羊胡不屑道。
“慎言，慎言！”長袍人手掌擡起在嘴邊虛按兩下，“據小公主身邊丫鬟所說，那一日小公主出來踏春散心，偶見一湖泊，碧水如天，心生歡喜，當下解衣，準備好好與大自然親近一番，誰料這家夥從天而降，掉入湖中，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
山羊胡立時笑出了豬叫聲，“這家夥也夠倒黴的，小公主那、那副尊榮，小弟我也是時常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
長袍人不滿地哼了一聲，“這家夥也不是那麽好惹的，此人名叫趙寒舟，乃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野修，修為已達金丹地仙巔峰，性格狡猾多詐，最喜搶人機緣寶物，不過聽說這人好像從不輕易出手，濫殺無辜。”
山羊胡神色一凜，“大哥，我們這回替小公主壓陣，是不是距離稍微遠了一點？”
長袍人斜過來一眼，山羊胡立馬心領神會，“大哥英明，這些野修性情古怪，難以捉摸，還是遠點好、遠點好。”
長袍人長嘆一聲，繼續道：“眼下正當多事之秋，不少不知死活的家夥已暗中對我們萬壽山的至寶人參果起了歪念，山主還要迎娶第九百九十八位小妾妖姬，都不容發生任何意外，你我兄弟同心，理當萬分小心，方可為山主分憂一二。”
山羊胡連連點頭，正是正是。“只是人力有盡時，你我也分身乏術，難以全全照顧。”
微微一頓，他又道：“大哥，其實有一事，小弟至今都想不明白，我們‘明山五子’明明就你我二人，大哥為何取這麽一個名號。”
長袍人終於提起那個恨鐵不成鋼的手掌在山羊胡腦袋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二弟，二弟啊，你要我說你什麽好了。我們行走江湖，一切的宗旨就是小心為上，才不會陰溝裏翻船。你試想，若你單身一人與人對敵，自報名號‘吾乃明山五子之楚材’，對方一聽，出手之前豈不要多想想，傷了你一個，就要等著後面四個明山之子來報仇。如此一來，他有可能就此握手言和，或者心存顧忌，出手力度就要輕上幾分？只是把一個‘二’改成‘五’，就有這麽多便宜，為何不占呢？再者，退一萬步說，今後遇到與你我兄弟投緣之人，給他一個三子、四子的身份不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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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才一恭維完，山羊胡細想一下，若對方是一名像山主這般的元嬰地仙，就算報出“明山八子、九子”也不頂用啊。
不過這話他不敢再問出口，剛才大哥吳庸那一巴掌著實不輕。
黑影推開房門，只見一張符紙般的紙片飄落，她伸手一撈抓住，上面只有四個字：“你已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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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扔掉紙片，突然覺得手掌有那麽一滴點發癢，她使勁甩了甩手，自己戴著的一雙犀皮手套，可是水火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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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渾身扭扭，用力到處撓過幾下，瞟過一眼床上的男人——已經睡得像豬一樣深沈。
她迅速回過頭瞅瞅地上那張紙片，再看看門框，琢磨自己什麽時候中的毒，門框背後居然寫著幾個字：
“解藥在屋梁上，請自便。”
黑影低“呸”一聲，忍住一身癢，一個沖跳，身子輕輕飄起，若塵息般穩穩落在房頂橫梁上，快速搜索一遍，竟什麽也沒有。
“咦？這家夥竟敢騙我，你死定了！”
黑影心頭惱怒不已，自腰間抽出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心想自己清白身子已被他看過，如今又被他這般羞辱，不如兩個人一起死了，幹幹凈凈。
她從梁上一躍而下，似乎還抱著那麽一絲希望、不願這麽快輕易放棄，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橫梁下面好像有字。
黑影氣得銀牙暗咬，終究折回去，身體一個倒掛金鉤，看清了橫梁下面的一段文字。
“不好意思，記心不好，有可能是記錯，解藥或者、應該、大概，嗯，肯定遺落在了角落的老鼠洞。”
黑影將文字仔細看過兩遍，確認自己沒有看漏什麽。
“就再信你一次！”
黑影晃了晃手中匕首，一個漂亮的翻身落地，身體兔起鶻落，終於在其中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老鼠洞。
她匍匐下身子，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只死了的老鼠，小眼睛還亮晶晶的睜著，口角流涎。
惡心！真是太他媽惡心了！
黑影再也忍不住，一把扯下面罩，翻腸倒肚地幹嘔起來。
嘔過一陣，也僅僅吐出幾口清水，黑影已暗自下定決心，就算自己死也決計不能輕饒這個輕薄無情、一心戲謔自己的家夥。
不過——那只死老鼠身邊好像有個紙團，要不要最後看一眼？好歹弄個明明白白，不做冤死鬼。
猶豫一陣，身體癢癢得越來越厲害，恨不得脫光了死勁在地上摩擦。
“再信你最後一回！”
黑影強忍心中不適，用匕首尖將紙團從死老鼠那裏勾了出來，眉眼皺著打開紙團。
“如果你沒有發現解藥，說明老鼠已經把解藥吞下去，它應該才死不久，眼睛未閉上，你還來得及剖開它，從它肚裏取出解藥服下，效果一樣也能解毒。”
然後是一長串的省略號，再接上一段文字。
“如果你是一名男修，下面這段話就當我白說。如果你不小心是一名女修，吃老鼠肚子裏的東西這種事多半做不出來，好在我這人一向思慮嚴密，擅長為他人著想——嗯，其實我也有那麽一丁點不好意思，人嘛，總會有那麽一丟丟羞恥之心，俗話說‘人不要臉鬼都怕’，不過迄今為止，我倒是沒與什麽鬼修打過交道……十分對不住，閑話扯遠了，解毒其實很簡單，你既然不願吃老鼠肚子裏的東西，另一份解藥被我抹在我自己的腳趾上，舔一口就好了——記住，只是一口，我這人習慣露出腳趾頭睡覺！老烏山趙寒舟謝呈。”
黑影這一刻終於心理完全崩潰。
“王八蛋，死混蛋，舔你的腳趾頭，老娘、小娘我這就將你千刀萬剮，把你一雙腳先砍下來餵狗，再讓你生不如死！”
黑影再也按捺不住，一手四處搔癢，一手持匕奔向大床。
——這個天殺的無恥混蛋，果然將一雙腳裸露在外。
她身子一躍而起，匕首帶起一絲寒光徑朝對方一只右腳死命紮去。
噔——
匕尖在離床上男人腳踝一線之處，驟然停頓下來，因為男人兩腳之間竟然還壓著一張紙條。
“道友，別急著下黑手，解藥就是窗前的那一盆綠植，千真萬確！”
黑影早已被氣得心神混亂，目含淚光，鼻息咻咻，一半原因是身體裏那骨子癢，已經癢到骨頭根裏去了。
“我——”
黑影已不知自己該說什麽好，猛然掉過頭去，窗前的桌案上，的確擺放著一盆她叫不出名字的綠植，長相十分纖細，只生長著兩三片綠葉。
她幾步跨躍過去，一把扯起綠植，幾下抹去泥土，連根帶葉一起吞了下去。
瞬息間，一股子清涼氣息自腳板底升起，快速漫過全身，那一股子幾乎令人抓狂的癢癢勁蕩然無存，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自己身體和意識的一種幻覺。
“哈哈啊，好，爽，這下該輪到我了！死混蛋！”
黑影只覺身心從未這麽舒爽過，一張陰陽面孔，眼泛異芒，盯著大床上那個依舊死睡如豬的男人。
腳下陡然一軟，那個死男人看上去好像變得模糊了一些——這一定是自己的幻覺。
黑影強行壓抑不適，又往前走出幾步，上下眼皮子開始打架，那個該死的家夥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她心頭驀然明悟，萬般不甘心湧來——“明山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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